有些魚,是日本人的喜慶魚。吞拿魚是開年魚,每逢新年都有「日本一」的競投。鯛魚是祝捷魚,日本相撲手勝出後都以鯛魚慶祝。至於寒鰤,是日本人婚嫁時過大禮的魚。每年,只在冬季出現(xiàn),一期一會天然野生,尤以富山的最為有名,是當(dāng)?shù)厝俗铈R愛的魚產(chǎn)之一。
富山的雪積得很厚。立山黑部的雪壁正在一點(diǎn)一滴地增高;莊川遊船河的景致,變成了一幅黑白山水畫;五箇山上的合掌屋,像個塗滿厚厚忌廉的小蛋糕。雪地上的每一步,都像踏在白雲(yún)。這般冷的天氣,這麼美的雪景,是連串的暗號:寒鰤要來富山灣了。
富山灣,是日本漁產(chǎn)業(yè)最重要的海灣之一,連接日本海,在日本海當(dāng)中生長的近八百種魚貝類,超過五百種都能在富山灣內(nèi)找到。都拜得天獨(dú)厚的水土所賜。富山灣的海水共有三層,上層是營養(yǎng)豐富的江河水,中層是暖流帶來較溫暖的海水,最下層是冷冽的深層海水,多元的水域讓不同生長條件的海洋生物都能在富山灣內(nèi)休養(yǎng)生息。螢光魷魚、白蝦及紅石蟹等都是富山灣的特產(chǎn)。
當(dāng)然還有寒鰤。寒鰤,從出生到長大,不同階段及長度都有不同稱呼,多達(dá)六至八個,其中一個我們認(rèn)識的名字,叫油甘魚。油甘魚大約四公斤重,鰤魚卻至少有十公斤以上,而要稱得上寒鰤的,又必須要在冬天出現(xiàn)。這時候的寒鰤臨近產(chǎn)卵期,滿身都是營養(yǎng),肉味特濃特肥美。
富山灣的寒鰤都是野生的。他們夏天在南方產(chǎn)卵,冬天便游回北富山一帶。漁民在海上以定置網(wǎng)的方法捕魚,即是放好網(wǎng),靜待獵物自動游入網(wǎng)中,魚身不易受損,亦不會破壞肉的質(zhì)素。富山之中,又以冰見產(chǎn)的寒鰤最為有名。因?yàn)樵撎幍母蹫臣棒~市場特別近,不到二十分鐘船程,魚穫便可上岸並以大量冰水保鮮,吃來尤其鮮活。日本人愛把這種寒鰤當(dāng)成婚嫁時的大禮,只因寒鰤又有「出世魚」之名,大概是加官晉爵之意,所以他們習(xí)慣以此作為聘禮之一。女家收到後,外母會把一半禮品回送女婿,寓意女婿可以出人頭地。
野生多運(yùn)動 肉鮮呈粉紅
寒鰤在富山是名產(chǎn),很多的溫泉旅館、壽司店都會以寒鰤作招徠。這種魚可以生吃,也可以熟食。當(dāng)?shù)厝税阉龀蓧鬯?、刺身、燒物、火鍋、煮?hellip;…當(dāng)?shù)厝松踔琳f,拖羅吃來像吃肥豬肉,只有寒鰤才有魚的真味。也不算誇張,雖說它是長大了的油甘魚,但味道截然不同?,F(xiàn)在的油甘魚大多是人工養(yǎng)殖的,魚身雪白,油脂感重,卻沒甚麼魚味。寒鰤吃的完完全全是另一種風(fēng)味,油脂不算多,反而因?yàn)橐吧木壒?,運(yùn)動得多,血管部份明顯,魚身都呈粉紅色。入口是一陣野性的味道,卻又不像銀身魚般腥氣甚重,而是夾雜甘甜,魚肉輕輕滲出魚脂香,清雅但不失濃郁,叫人牢牢記住它的鮮味。美味得,叫我在香港還是念念不忘,不住回味,於是在城中找尋寒鰤的下落。這不是易事,因?yàn)楦簧降暮壌蟛糠荻純?nèi)銷,往外輸出的不多。美食俱樂部吉田及壽司角是其中兩間買入冰見寒鰤的店子。前者的總廚吉田篤史早前更親自到富山考察,跟當(dāng)?shù)佤~市場的魚販直接入貨,鮮度十足。